《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郭霁瑶

“我们父辈那时候种玉米是多粒播种，公顷产量是1万斤左右。现在是单粒播种，公顷产量能达3万斤。”5月25日，全国十佳农民、九月丰家庭农场负责人肖建波，在第十九届中国经济论坛“新质生产力驱动现代化农业新发展”分论坛上，以单粒播种技术带来的变化阐述了他对于农业领域发展新质生产力的理解。

作为从事农业30多年的“老农人”，肖建波见证了农业领域的数次技术变革，也深刻体会到科技为农业带来的改变。“这次论坛加深了我对于新质生产力的理解。农业虽然被称为传统产业，但我们也得打破传统，不断创新。”论坛结束后，肖建波接受了《中国经济周刊》记者的专访，分享他眼中的农业领域新质生产力。

从科学种田到科技种田

“父辈那会儿讲的是科学种田，现在我们常说的是科技种田。”肖建波笑着告诉记者，过去种地强调的是科学方法，现在则是需要高科技的加入。

“比如智慧农业，我感受就特别深。”肖建波分享道，“有了智慧农业，我们在办公室通过大屏不仅能了解田间的耕作情况，还能及时掌握许多农事环节的动态，比如气候情况、病虫害预警、施肥情况等，并迅速提出解决方案，同时还能基于历史数据进行判断。”

在肖建波看来，农业的各个环节都需要创新，其中位于农业产业链最上游的种业，尤其需要科技创新。为了开发出优质的种子，肖建波负责的农场一直在积极寻求科研院所的力量，他介绍，九月丰家庭农场于2016年引进国家粳稻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的科研力量，建立了国家粳稻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吉林试验站，并在此基础上与包括国家粳稻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吉林农大、吉林农业科技学院等科研单位开展合作。

“为啥要和科研院所合作？当然是因为专家才能开发出好的品种。好的品种才能帮助我们从吃饱向吃好转变。这些好的品种，尤其是中高端品种不仅能丰富老百姓的餐桌，对我们来说也比常规同质化的大米收益更高。”肖建波说。他告诉记者，在科研单位的支持下，九月丰家庭农场在功能性稻米的研发方面取得了不错的成果，许多口感独特、营养成分丰富的新品种纷纷问世。

创新需要人才。如何才能成为一名好农民？他这样说：“我这么多年都是以一个农民身份在不断学习，要当好农民，必须要对农业有情怀，要热爱农业。因为农业不像很多行业，回报时间短。它需要投入的时间很长，比如改良品种、施肥方法等，都是要长时间去学习投入，要长时间扎根在这个领域。”

除了情怀，掌握技术在当下各个领域都是立身之本，农业也不例外。“像我们的水稻智能催芽车间、风干智能化系统、无人机等，现在都需要专业技术人才来操作。”肖建波对记者说。他也坦言，在智能设备更新换代如此之快的当下，一些农民自身的专业知识水平还需提升。

“时代变化太大了，部分农民的专业技术和文化水平还是有点跟不上。我们农场的内勤员工岁数一般在40岁上下，机械手很多都是50岁左右。现在还是比较缺年轻人才，尤其是农业机械方面的操作人才。我们去外面招年轻人，一般很难招到。”肖建波说。

让产区变景区，产品变商品，田园变校园

在本次论坛采访期间，许多嘉宾都谈到了农村三产融合的重要性。所谓农村三产融合，指的是以第一产业——农业为依托，以新型生产经营主体及相关组织为主体，通过高新技术对农业产业的渗透、一二三产业间的联动与延伸、体制机制的创新等多种方式，将资金、技术、人力及其他资源进行跨产业集约化配置，将农业生产、加工、销售、休闲农业及其他服务业有机整合，形成较为完整的产业链条。

“现在的农业不只是种地了，需要三产融合。我们的农场也是走这样的路子。”肖建波对记者说。

关于三产融合，肖建波也有着自己的见解。“光种点地就卖粮，这样利润是很小的。我们要把产业链拉长，比如进行深加工，把优质大米进行精包装，把碎的大米酿成酒、做成米饼等，提高农产品的附加值。”他说。

除了对产品进行深加工，肖建波也在积极探索其他农业三产融合的新模式，比如稻米研发、种植、加工、销售、研学、农旅等。“我们现在就是要让产区变景区、产品变商品、田园变校园。”

从具体实践来看，肖建波介绍，九月丰家庭农场在稻田中结合了种养模式，放养稻鱼和稻蟹。这样的模式不仅可以有效解决稻田中的杂草问题，还通过生物链的相互作用，进一步改善了稻田的生态环境。稻鱼和稻蟹在稻田中游弋，不仅有助于疏松土壤、增加水体中的氧气含量，还促进了水稻的茁壮成长。

“稻鱼和稻蟹的养殖为农场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益。这些水产品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受到了广大消费者的热烈欢迎。我们还建设了观光区，让游客体验稻田风光和稻鱼稻蟹的养殖乐趣，又为农场增加一笔收入。”对于实践结果，肖建波非常满意。

“还有研学项目，不仅有经济效应，还有社会效益。”肖建波说。不论是在论坛期间的公开发言，还是在接受采访过程中，他都数次提到了农业研学，丝毫不掩饰对于这一趋势的看好。

肖建波透露，研学方面，农场主要是利用农业资源和技术设备提供研学平台。“小朋友可以亲自参与耕作，了解水稻是如何从一粒种子成为餐桌上的一粒米。同时我们还会展示农业技术和设备，让学生们感受现代化农业的高效与智能。通过研学活动，可以加深学生们对农业知识的理解，传播农耕文化，对我们来说，也增加了农场的人气和关注度，帮助我们增收。”肖建波说。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4年第11期）